撰文：STEFAN LOVGREN
在一首廣為流傳的贊美詩中，巴西韋柳港的天空是永恒的藍色。然而上周，這樣的景象卻不復存在。生活著40多萬人的韋柳港和亞馬遜大部分地區(qū)都受到森林大火的影響，被灰色的煙霧所籠罩。
歷史上亞馬遜雨林自燃火災鮮有發(fā)生，但由于森林不斷退化，整個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變得干涸，每年這個時候，亞馬遜地區(qū)火災逐漸變得常見，通常伴隨著氣候干燥，氣溫下降。雖然有些火災是自然發(fā)生的，但更多的源于牧場主和農民：為了放牧和發(fā)展農業(yè)，他們不惜采用縱火的手段清理林地。今年的情況尤其糟糕，巴西國家太空研究院的衛(wèi)星數據顯示，與2018年相比，今年全國的火災增加了近85%，主要發(fā)生在亞馬遜地區(qū)。
隆多尼亞州西北部的情況尤其糟糕。巴西國家太空研究院報告稱，盡管氣候條件大致相同，但今年這里的火災次數與去年相比，增加了190%。隆多尼亞州是眾所周知的牧區(qū)，也是巴西森林砍伐最嚴重的地方。今年，農場主放火的次數比往年多得多，導致整個州大片地方都在燃燒，情況似已失控。
煙霧彌漫
上周早些時候，由于火勢已蔓延至機場周邊，勉強繞過油庫，韋柳港的機場被迫關閉。游客只能看見燒焦的棕櫚樹。城市的情況也不妙，即使是在大型購物中心和封閉的酒店房間里，也有明顯的煙霧。當地新聞報道稱，因肺炎、劇烈咳嗽和其他呼吸系統(tǒng)疾病住院的人數是之前的三倍。
8月23日上午，街頭生活似乎一切正常，面對煙霧，人們沒有采取任何防護措施。在繁忙的移民街，Laine Polinaria de Oliveira的水果店客流不斷，人們和往常一樣，買菠蘿、木瓜、西瓜和巴西番石榴。
“生意還在做，但人人都在談論火災，”她說：“每年這個時候都發(fā)生火災，我們已經習慣了，但今年的情況比往常糟糕得多。”
8月17日，巴西亞馬遜州胡邁塔附近的亞馬遜雨林濃煙滾滾，火勢驚人。
攝影：UESLEI MARCELINO/REUTERS
De Oliveira來自300公里以外的諾瓦馬莫雷小鎮(zhèn)，那里的情況比韋柳港更嚴重。她特別擔心9歲的兒子吸入污濁的空氣。
航運路線受影響
韋柳港距離玻利維亞邊境不遠，位于馬德拉河沿岸，是巴西亞馬遜地區(qū)西北部的重要航運中心。馬德拉河，亞馬遜河的支流，全長3220公里。大火產生的煙霧導致河上能見度極低，增加了船只互撞和擱淺的風險。
當地船夫、漁民Jerrison da Silva Cruz講述了8月21日晚上的經歷。從韋柳港出發(fā)12個小時后，他和一名船員逆流而上，在一個主要灣道撞上了火墻。
“因為煙霧，我們什么都看不見?！贝L決定最好的辦法是在原地等待，靠近清理出來準備種西瓜的地方，待煙霧散去再說。
寬闊的馬德拉河可以作為防火屏障，但在廣袤的亞馬遜森林里，那些縱橫交錯的小路卻無法為駕車旅行的人們帶來任何保護。
處在危險中的原住民呢？
亞馬遜地區(qū)有不少原住民社區(qū)，他們的命運更令人擔憂。在巴西亞馬遜地區(qū)，生活著100萬原住民，其中很多人完全與世隔絕。
2019年8月21日，隆多尼亞州韋柳港附近的亞馬遜雨林地區(qū)，悶燒仍在繼續(xù)。
攝影：UESLEI MARCELINO/REUTERS
Kanindé是總部位于韋柳港的原住民社區(qū)倡導組織，其創(chuàng)始人Ivaneide Bandeira Cardoso說：“沒人知道他們發(fā)生了什么……他們沒有消防員去滅火。”
包括Cardoso，很多人都認為巴西總統(tǒng)Jair Bolsonaro對今年整個亞馬遜地區(qū)的森林大火升級負有直接責任。自從今年年初掌權以來，Bolsonaro明確表示，他將優(yōu)先考慮企業(yè)利益，這些企業(yè)希望開發(fā)原本受保護的土地。批評他的人認為，Bolsonaro削減了執(zhí)法力度，暗示政府不會對非法強占土地罰款，從而鼓勵牧場主和農民燒毀更多的林地。
Cardoso說：“總統(tǒng)的話導致了這場悲劇，”雖然火災最大的受害者是原住民和大自然，但“全人類都將會受到影響”，因為在全球生態(tài)系統(tǒng)中，亞馬遜雨林起到了非常重要的作用。樹木吸收了大量碳排放，抑制了氣候變化的影響。
Bolsonaro則認為，關于政府在亞馬遜的行為，外界批評過于偏激。在沒有提供任何證據的情況下，他甚至暗示是外國非政府組織故意縱火，“抹黑巴西”。
雖然Bolsonaro在保守派陣營里的支持率仍居高不下，但很多巴西人越來越擔心政府行為將損害巴西的國際聲譽，如果其他國家抵制巴西產品，包括牛肉，將會導致巴西經濟出現(xiàn)問題。據報道，巴西多個城市計劃在未來三天里，針對政府對亞馬遜的政策舉行抗議。
在韋柳港的水果店，de Oliveira說，大眾對放火清理林地的態(tài)度正在改變。“多年來，人們一直是這么做的。但現(xiàn)在我們能感覺到這種做法會帶來很多不良影響，人們的態(tài)度在發(fā)生變化?！?/p>
煙霧似乎并沒有妨礙當地人的正常生活。22日晚上，一群年輕人在韋柳港一家大型購物中心外的酒吧里，隨著現(xiàn)場樂隊的演奏大聲歌唱，街燈旁煙霧繚繞。歌名很是應景：《無人幸免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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